艺术是个人体验

Artnews：你是从什么时候每年都出去写生？
武艺：应该是在2003年，巴黎、德国……今年去了日本，每天坐火车，突然觉得要给自己一个很封闭的环境。这个环境谁也不认识你，两三个月之内把手机关掉，那是一种很奢侈的生活。

Artnews：你当时在巴黎呆了半年，半年对你的影响有多大？
武艺：自然的那种气氛，对每个人都有感染，不管是不是艺术家，那个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博物馆。有时候去卢浮宫，会突然特别想出来，你就感到这个城市其实就够了。

Artnews：你去过那么多城市最喜欢的是哪里？
武艺：好象最喜欢的还是日本，我去欧洲，后来去日本，发现文化是一个脉络，日本外面的高速公路全是汉字，都能读懂。最大的发现是人和社会的一个协调，就是我们说的和谐社会，在那个环境里体会很深。

Artnews：这种不同的城市，不同风土人情对你的写生创作有什么影响。
武艺：我觉得非常新鲜，在日本我每天坐火车旅行，两个月时间写了将近八万字的笔记，画了将近400张水墨，就在火车上写，很安静。那个国家很安静，我们失去的东西，都有。

Artnews：这次去写生和之前比较有什么不一样吗？
武艺：之前我去欧洲的时候，觉得新鲜，好玩，觉得那个东西和你的关系不大。欧洲现代和传统的关系你会跳出来看。在日本，我看到一个商店牌子写着庖丁，其实是卖屠宰场的刀。这种文化的东西是我们过去留下来的典故，在他们那成为商店的名字。下坡的地方有一个大牌子写着徐行，就是慢走，铁道茬口写着最徐行。突然让你觉得自己还是在中国，突然感觉到这么近的相同文化， 给我很多触动。

Artnews：你是不是把写生作为你的艺术和生活相融合的一个比较重要的手段？
武艺：现在应该是这样。写生这两个字慢慢理解，是画一些不是你习惯的东西。

Artnews：那你们在作品中怎么体现艺术的社会性？
武艺：这个社会性不刻意去找，画一个杯子也有社会性，这个东西我觉得存在于作品中。

Artnews：带学生去和你自己去是不是不一样的感觉？
武艺：当然不一样。带学生首先是安全第一。看壁画的时候，我让学生一个一个进去。大家一起进去的时候安静不下来，大家都在说，而一个一个进去看的时候，体会不一样。

Artnews：你比较倾向于这样的教学方式。
武艺：应该这样，因为艺术是很个人的体验。

　学院与非学院艺术，没有高低之分

　Artnews：现在有一种说法叫做学院艺术，你对学院艺术是怎样理解的？他和西方的学院有太多不一样。
武艺：好象和西方区别很大，西方的体系相对完善，我们的学院也不是不完善，但是它一开始就和中国人的性情有关，我们做一些东西都在似与不似之间，中国人搞极端东西的可能性要小一些。这次去日本非常明显，两个国家都是中庸文化，但是日本人会走得极端一点，我们不太够。所以他设计领域和一些思维方面比我们更强，走得更好。这个时代各种想法都可能出现，但是学院艺术和社会的一种界限很清晰，它虽然有一个原则，但慢慢地评判标准也要进入社会，我理解的学院艺术是这样的。

Artnews：那你对学院艺术家是怎样理解的？
武艺：学院艺术家就是双重身份。在西方，老师的身份是第一位，美院的一个老师到国外填一个表，艺术家和老师的身份必须选一个，不能两者并行。

Artnews：如果让你来填你会选哪一个呢？
武艺：教师，肯定你的职业是第一位。

Artnews：你觉得纯粹的学院艺术是什么样的？
武艺：学院艺术家好象做不到纯粹，因为教学占了很大一部分时间，现在，我慢慢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教一辈子书，每年反复说的这些，如果一个老师不能在作品上不断体会的话，他讲的这些还是停留在最初的感觉上。但又很矛盾，如果把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作品上，势必要影响到教学质量。这两个矛盾如果解决好，其实它会统一起来。

Artnews：你觉得这种学院派的艺术家应该离市场保持多少距离呢？
武艺：没有什么限制，社会是一视同仁的。学院老师如果坚持自己创作的话，社会看待你和看待其他艺术家是一致的。只是作品本身还是第一位。

Artnews：与你同期的许多艺术家部分也选择在学校当老师，有的现在不怎么出现在艺术市场上，名气也不是特别响亮，你是怎么看待这种现象的？
武艺：这跟个人选择的生活方式有关，有些人像你说的，虽然没有很多名气，但他可能自己活的很舒服，慢慢感觉生活中自己舒服是第一位的。如果你觉得天天在外面闯，去改变自己的生活，这样也很好。你选择默默做一种事情，也好。没有高低之分。

Artnews：你本身也不会排斥艺术家走上市场。
武艺：现在创作作品、展示、出版、收藏等等，变成一个系统，成了艺术家必须要走的一个过程。

Artnews：也就没有什么学院非学院了，大家都这样。
武艺：对，唯一的区别就是你面对学生的时候要有责任感。这种责任感有时候是生活上，有时候是艺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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