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移”是一项技巧,当中国社会在高速发展转型的弯道上,看艺术家们如何飘移,才能在社会发展的急速弯道上顺势超越。“漂移”更是一种状态,背井离乡的年轻人身为城市的边缘人物,会变得更敏感和神经质,关注的主题也更细小更在意内心。策展人吉吉想呈现的便是当社会和个体都处于不确定的状态中时,漂/飘移所带来的魅力。
环顾展览,借助电脑创作的新兴艺术形式被广泛运用,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要数卜桦的新作《未来荒》。作品中她用一贯简洁有力粗线条和浓烈色彩勾勒出一幅超现实的场景,搭配未来感十足的电子音乐,呈现出宇宙人生中的孤独感、心有可能产生的距离和相遇的偶然性。作品中的小女孩和裸体女郎分别代表着人生不同时期的状态,尽管心理状态不同但或多或少都会觉得孤独。小女孩的世界比较富饶,她在自得其乐地感受一切,但有时仍会感到孤独,还是需要自备太阳。卜桦说这有点像她自己。而女郎则一直在寻找,犹如她手中红线牵着的那只仙鹤:向往得到自由,但又一直受到束缚,直到一瞬间线挣断鸟飞走,女郎也似乎觉醒一样地从地上站起来而后走开……在卜桦看来,小女孩的心理年龄更高一点,因为她能自得其乐,找到并接受了自己,接受了孤独,也接受了世界的光明和黑暗。
对于“漂(飘)移”这一概念,卜桦直言那是“没有方向感”和“不靠谱”经浪漫主义诠释后的美称。说起自己在荷兰的那段“漂移”经历,她认为“对于打开一个‘国际化’视野和性格成长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她承认在当时会觉得是那个社会的边缘人,“那是由于自己世界观不同造成的,但是今天去会尽量尝试去‘享受’这一切。”《未来荒》中那个怡然自得的小女孩的确是有点像她现在的心境。谈及自己独树一帜的画面风格,卜桦说很大程度上是受版画家父亲的影响,因此喜欢粗线条的东西。创作灵感也主要来自于日常观察所得、想像,以及书籍、电影和音乐。
凭借扎实的美术功底和深厚的人性关怀,卜桦作品在国际上早已屡获殊荣,她也被网友们奉为“中国闪客皇后”,拥有自己的粉丝团“萝卜丝儿”,对此她仍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与清醒,“我觉得这有点像一个功利社会必然的现象,因为大家都渴望成功。但这个行业尤其需要保持自然的、最初的心理状态”。
展览上另一常见的表现形式是小品式的手绘卡通,比如一组名为《“he”,“she”,“they”》的小人画一字排开颇为引人注意。颜色是甜美的粉红色系,形象却带着点怪异。其中的每一幅画都有一个名字,独立成章,但不经意间仿佛又能串连出什么故事。
这些画的作者胡子是个长头发大眼睛的80后女生,作品中的那个小姑娘画的便是自己。因为这个名字,胡子经常会被误解为是个内心拥有男性情结的另类女生,对此她满脸无辜,“其实并没有要刻意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姓胡而被人起的绰号而已,后来大家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在和胡子的采访中她经常会用到“习惯”这个词:“习惯”了每天都要画画,“习惯”了从小离家在外,“习惯”了给笔下的所有人物加上一双女性化的高跟鞋,因为在她看来“高跟鞋加很肥硕的大腿给人一种欲望和贪婪的感觉。而男性的角色穿上则是因为人都是雌雄同体的,即使是阳性也有很阴柔的情结。”在这些习惯成自然中她形成了自己的风格,一些“小情绪,大思维,荒诞的黑色幽默,神经质分裂的东西”。
胡子的作品中还有一部分画的是半人半兽,想要表现的其实是爱情,“人兽组合看上去荒诞怪漠,实际却潜藏着一些悲情、凄冷的唯美情愫:人的兽性般私欲,异性间流离的不确定感情。”其中有三个人兽是带着几条杠臂章的班级干部,胡子画的时候也没有想过杠的多少和职务高低,它们就只是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而已。不过在画了几十张之后她自己发现了其中的小线索,串起了一个发生在三个人兽间错综复杂纠缠着同性异性的爱情故事。
作品中的另一部分小人展现的则是流行和边缘文化下真实存在的社会角色:吸毒者、同性恋、依赖体、易装癖……它们或光怪陆离或面目狰狞,不时还带着点荒诞不经的黑色幽默。比如在一张取名为“停水”的画里把“中队长”的生殖器变形为停了水的水管。再比如兴之所至就给毕加索加上一双肥大腿和断了跟的高跟鞋,“他总想穿高跟鞋却穿不好,就象他和他身边女人的关系,在挫败中不停地寻求一种身体和精神上的平衡。”胡子的灵感来源都是自己脑子里的东西,这些怪兮兮的小人也是“突然想画就出来了”。看得出她并没有要去刻意地表现社会,关注更多的仍是自己对周遭的理解以及自身的内心成长。“我希望观众能在画里看到自己”。
主题细小注重内心可说是本次展览中大部分作品的共性,这也被认为是70、80后作品的特性。身为多次年轻艺术家作品展览的策展人,吉吉觉得80后艺术家们“有点过于关注卡通,不关心社会,显得幼稚可笑。”对此他更多的是抱着宽容的态度,“先不讨论80后的作品在学术层面的意义,现在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宽松的环境,给他们时间完善技术层面的东西,相信新一代们会找到合适的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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